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奥斯卡颁奖在即,这本书已捧回“美食界的奥斯卡”!
2025-03-04

2025年奥斯卡金像奖颁奖在即,早在2023年,这本译介到海外的小书就已斩获“美食界的奥斯卡奖”——世界美食家大奖图书奖(Gourmand World Cookbook Awards )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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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南京人走亲访友,若是讲究些,总会捎上两包点心。四五样各式糕点,油纸包好,十字花扎紧,便是一份体面的心意。


眼前这本《南京味道》,正似一盒老式点心。藕片拼成五瓣梅花样式,里外两层油纸摊开,还浸着点心的碎屑,仿佛刚从铺子里取出。


随书赠送一枚“大萝卜书签”——南京人号为“大萝卜”,包容性极强,口味亦如此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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初春,城北梅花开得正盛,译林出版社推出余斌作品《南京味道》(十年增订版)。新版仅保留少数旧篇目,增补大量新文章以求“切题”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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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南京味道》是一位南京“馋人”的饮食札记,也是一代人的味觉回忆、一座城的舌尖传记。


四十篇妙趣文章,描摹金陵名馔、市井风味,畅谈吃的个性、吃的记忆。“把个小禽当大肉吃”是怎么个说法?街上随处可见的“桂花鸭”中桂花背后有什么故事?南京人餐桌上的“七头一脑”又是怎么来的?谁知道旺鸡蛋,其实是“忘鸡蛋”?“梅花糕”是南京人的“蛋筒冰激凌”?马头牌、大三元、三星糕团、老广东等老字号有怎样的往事?……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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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之所以写了一些关于吃的文字,多半还是因为马齿渐长,时或回想起旧事,正因当年‘吃’之珍稀,记忆中些许味美之物竟自‘熠熠生辉’起来,诸多吃事的细节居然也不招自来,分外鲜明。所以它们与其说是关乎吃,不如说是关乎记忆。


饮撰之中又总有故事,儿时家中的一碗油渣,小吃部排队买小笼包的盛况——谁解其中味?当然是那个年代过来的人。


对于“南京一大怪,不爱荤菜爱野菜”的俗话,余斌老师亦有话说。


(文末赠书福利)









豌豆头与菊花脑

 余斌

              

关于南京人与野菜的关系,曾有种种夸张的说法,我最不能接受的一说是“南京一大怪,不爱荤菜爱野菜”。至少,这太与我那辈人的经验相悖了对于“50后”“60后”,“荤”是什么概念?!你把“七头一脑”吹上天也改变不了我们对大鱼大肉的向往。


当然,这是一种修辞,爱野菜才是重心所在,是实;不爱荤菜属“权宜之计”,为虚。为突出重心,暂且拉了“荤”来垫背,只因这时要让野菜出足风头。如同各地流行的“八大怪”“十大怪”的种种说法一样,认真你就输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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南京科巷菜场(图片来自网络)


“七头一脑”,“七头”指枸杞头、马兰头、豌豆头、香椿头、苜蓿头、荠菜头、小蒜头;“一脑”便是菊花脑。标榜对野菜之爱,这几样南京人常挂在嘴上,芦蒿、茼蒿这些别地也见有人吃的,就略过不提。“头”其实是“尖”,野菜都是食其叶(据说小蒜头精华在根茎,要连根挖出,我知道的,则还是像葱、蒜叶子一般的吃法),自然生长的,过时不候,欲得其嫩,趁时(所谓“不时不食”)之外,就是掐尖。比如豌豆头,就尤需掐尖。



豌豆头又叫豌豆尖,现在似乎是称“苗”的时候多起来,有一度,本地的餐馆里,“酒香豆苗”成为菜单上蔬菜类的一个常规选项。不必疑惑,不会是别的什么豆的苗,一定是豌豆的。


在网上看来的,说豌豆头只有南京人吃,这话估计四川人首先就不答应。以我所见,他们对豌豆尖的热情,尤在南京人之上(对豌豆亦然,不言其他,川渝面条中独成一调的“豌杂面”,豌豆就不可或缺)。当然可以往上追溯,说吃豌豆头,在南京“古已有之”,川渝不过是“后来居上”但《诗经》“采薇采薇,薇亦作止”中的“薇”就是豆科野豌豆属的一种,清代《说文解字注》当中讲,蜀人掐“薇”之嫩梢作食,说的就是四川人爱吃豌豆尖。


汪曾祺是江苏人,有“文坛美食家”之誉,关于豌头尖的赞美之词,却留给了川派吃法,《食豆饮水斋闲笔》里是这样描述的:“吃毛肚火锅,在涮了各种荤料后,浓汤之中推进一大盘豌豆颠,美不可言。”“豌豆颠”系四川人的叫法,也有写作“巅”的,巅是顶,也即是“尖”。“颠”是动词,拿来命名,似于理不合,但形容豌豆尖的鲜嫩,颇让人联想到掐尖时嫩叶、卷须微微摇颤的动态,四川话说出来,尤其摇曳生姿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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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豌豆尖


“豌豆颠”不是汪曾祺的发明,最后放入的动作用“推进”二字则我不能肯定是川人固有的表述还是他的说法,反正“推”字下得妙,换了“下”“倾”“倒”之类,都嫌笼统,不够“写实”。只是汪曾祺于此显出他在饮食上的广谱,或者善在异地美食中发现别调,生发出文字美感,舌及胃的“本色”,恐当另说。至少江浙一带的人,不当作猎奇的话,毛肚火锅以豌豆头殿后的这种吃法,大概率是吃不消的。


豌豆头推入锅中,浴红汤而出,麻辣鲜香,本是解荤料的油腻的,这下自家也重口得可以,在川人舌上或不减其鲜嫩,江南人看来,则已然失了“清爽”的本味。绿叶菜要的就是清爽,“野菜”尤其如此。


“七头”里我要挑出豌豆头来说,实因有几“头”,南京人吃得相对要少些,事实上除非老南京人,枸杞头、苜蓿头、小蒜头这几样,不见得就报得上名来,现在菜场上则已很少见。既然过去吃野菜常是自己在地头上挖(南京人似乎更喜欢用“挑”字,比如“挑荠菜”,这里“挑”似乎兼有挖与摘的意思),现在则都是买自菜场,我们也可大致推断,在大多数南京人的餐桌上,这几“头”已经消失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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香椿头


还有几“头”,或是可以另说(比如香椿头,前几年由人指认“本尊”,绝对后知后觉地知其实为香椿树的树叶之后,就更觉应另案处理),或是太过普遍(比如荠菜,好像要举证哪里人不吃,难度反而更大),或者是因为个人喜好(比如马兰头,我很难对这“头”赞一词,由此甚至怀疑自家的南京人资格)。


大凡“野菜”者,以我的感觉,与已驯化植物、养“家”了的蔬菜相比,更近于草,有异味尚在其次,尤有一种食草的感觉,马兰头尤其如此。清炒马兰头特别费油,我想除了它吸油,也是要以油来消减那种食草感。我更容易接受的吃法是切碎了与香干凉拌,既已切碎,又有香干麻油拌食,便再无口中嚼草之感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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马兰头


有意思的是,我有过一次与马兰头意外的邂逅,相信没几个南京人领教过如此这般的别样吃法——我在上海路一家名为“卢浮尚品”的咖啡馆的菜单上见到了“西班牙火腿马兰头比萨”!这家号称“创意西餐”,比萨馅料上玩点花样,不算意外,只是让马兰头与火腿奶酪搭档,脑洞委实开得有点大,不是在南京,未必有此想象力。


 


单说豌豆头需要挖空心思找理由,说菊花脑则完全不必担心会面临“偏心”的指控:虽有“七头”,唯此一“脑”。


为何菊花脑要从其他“野菜”中独立出来,自成一目,不称“头”而说成“脑”,我一直没弄明白。照南京话的发音,念成“涝”,“脑”却是标准的写法,豆腐脑偶见有写成“豆腐涝”的,菊花脑则一概是“脑”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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菊花脑


既然又称菊叶,也的确和其他野菜一样,都是掐尖,照一般命名的逻辑,不是应该叫作“菊花头”吗?偏不。豆腐脑称“脑”,有人说是喻其如脑子(比如猪脑)一般嫩滑,至少听上去是说得通的,菊叶“脑”起来则让人莫名其妙。有人称,脑者,头也,我觉得这属于杠精的强扭。


让菊花脑于诸野菜中独当一面,有其合理性:到现在为止,我能肯定现仍流行而外地人不吃的“野菜”,唯有菊花脑。比南京更“南”的地道的苏锡常一带的人,对时鲜的蔬菜的酷嗜一点不亚于南京人,对野菜的“野望”,似也不在南京人之下,“七头一脑”,大体上对他们也入得盘中餐,秧草、金花菜这些,甚至是南京人不大吃的。但是我向多人求证过,不管在家中还是在餐馆,菊花脑是不大见到的。气候相同,口味相近,交通便利,饮食上打成一片,顺理成章。


的确也有一些南京人酷嗜而早先外地人不食或稀见的东西,这些年蔓衍各地。比如芦蒿,南京人早就吃得大张旗鼓风生水起,别地则是不食或只是小众地吃,哪怕当地就长芦蒿。湖南、湖北芦蒿不稀奇,过去却不大吃,我有个学生,十几年前来南京,一食钟情,说是在长沙从没吃过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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芦蒿


菊花脑连江浙的门槛都没迈过去,更远的地界就免谈了,到今日依然是南京“一家独大”的局面。


别地的人不食,是否意味着与其他野菜相比,菊花脑的异味更让人难以接受呢?也许吧。菊花脑是野菊一类,一股清凉气味,有个熟人拒食,理由是让他想到清凉油。有多人会产生类似的联想,不得而知,像清凉油又怎样呢?南京人所好者,恰是那一份清凉之意。菊花脑可凉拌可清炒,欲其可口,须得嫩茎嫩叶,不少人拌、炒时会加点糖,以中和它的苦。取其清凉,去其苦涩,也是做菊花脑的一项基本原则。


天热之际,乃是菊花脑最佳的登场亮相的时机,这时候一碗菊花脑蛋汤,最是南京人的心头好。我算不上菊花脑的铁杆拥趸,清炒或凉拌,都不很感冒,筷子夹得多些,塞得口满,终觉违和,摘得不够嫩,尤有大口吃草的感觉。唯独菊花脑蛋汤,大爱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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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    菊叶蛋花汤


既然是汤不是菜,量自无多,烧汤较水焯时间稍长,却又不是炖汤一般的慢煮,令菊花脑不失其嫩而减一分硬挺。与蛋花一处,天造地设,再滴上几滴麻油,汤汤水水喝起来,顿生凉意。这类奔着清爽去的汤,讲究的是清鲜,无一定之规,比如青菜秧烧汤,可以打鸡蛋,可以汆肉丝;西红柿蛋汤,我也见过蛋花、肉丝并举的;但菊花脑蛋汤中,蛋花绝不可置换为肉丝,而且绝对是绝配,容不得第三者,其般配的程度,我觉得只有菠菜猪肝汤可比。


菊花脑焯水略久一些,捞出蘸作料吃,不知是不是就近于广东人所谓“白灼”了,我试过,还是嫌其苦涩,结论是菊花脑宜汤不宜菜,这条倒又令“脑”和多数的“头”划下道来:除了豌豆头,其他“野菜”南京人似都不拿来烧汤。


菊花脑蛋汤属“清汤”,汤色当真一清如水,菊叶蛋花浮于上,不独口爽,眼也爽。只是得一次喝完,剩下了就会大变脸。若是“白灼”,捞起后剩在锅里的水一顿饭工夫就会变成靛蓝色,蓝不蓝绿不绿,发黑,深浓到让人怀疑可用来当染料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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鲜肉菊叶饺子


菊花脑既然独一份,有标识性,商家自然会想法子加以利用—有菊花脑的加入,等于添加了南京元素。比如鸡鸣酒家的汤包,原是苏式汤包的移植,似乎是它家细胞分裂后在龙江开的一家,首创菊叶汤包。多家跟进,连锁的“尹式”“刘长兴”后来也都有了这一款。不能说南京的汤包正以此才姓了“金陵”,然更打上了鲜明的“南京”印记却是无疑的。南京小笼汤包的翻新出奇,还有别的招,比如“丰玥”,就以丝瓜入馅,一缕翠绿从脐上探出,很是喜人,吃起来或者更好。但是未见学步者—未必有多少难度,还是菊叶作为南京元素更具号召力吧,虽说以其凉性,感觉上似乎更能降解油腻。



鲜肉菊叶饺子是同样的思路,都是让菊叶出现在肉馅中。野菜中荠菜在饺子馅里出现的频率是最高的,但不可成为菊叶的参照。此间常见的饺子分类,肉馅、素馅、菜肉馅,荠菜饺子似乎很少有纯菜的,多和肉馅混合,可妥妥地归为菜肉馅。菜肉的比例可偏于荤可偏于素。鲜肉菊叶饺子则仍以肉馅论处为宜,因要让菊花脑在饺馅中扮演荠菜的角色,万万不可:多了就苦涩,只能调味式点缀一下。


(本文为节选)


书籍摄影:钛合金老人、牛华新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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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简介

余斌,六〇后,南京人,任教于南京大学文学院。著有《张爱玲传》《事迹与心迹》《周作人》《提前怀旧》《译林世界名著讲义》《一百年,许多人,许多事》(合著)等书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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